休相问,怕相问,相问还添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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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文锡【醉花间】(休相问)
休相问,怕相问,相问还添恨。
春水满塘生,鸂鶒还相趁。
昨晚雨霏霏,临明寒一阵。
偏忆戍楼人,久绝边庭信!

之二:醉花阴

深相忆,莫相忆,相忆情无极。
银汉是红墙,一带遥隔离。
金盘珠露滴,两岸榆花白。
风摇玉佩清,今夕为何夕。

相忆情难极——读毛文锡[醉花间]词(原)

相忆情难极
—读毛文锡[醉花间]词

五代词人毛文锡存词《花间集》三十余首,其中[醉花间]其一是现存最早的一首七夕词作:
深相忆,莫相忆。相忆情难极。银汉是红墙,一带遥相隔。
金盘珠露滴,两岸榆花白。风摇玉佩清,今夕是何夕。
这是一首代言体作品。词人从“忆”字领起上片,“深相忆。莫相忆”,看似矛盾语,乃暗中揭示故事中人物难以掩抑、驱遣的思念之意。“相忆情难极”恰是苦苦忆念而不得、终凝结而成的心灵独白。虽为应歌词,此番沁人心底的情愫一如温庭筠笔下的“千万恨,恨极在天涯”([梦江南]),怨恨万千,正缘于一个“情”字。晚唐雍陶有一首诗《题情尽桥》云:“从来只有情难尽,何事名为情尽桥?自此改名为折柳,任他离恨一条条。”据说此诗的诞生与一则故事有关(参见《本事诗》),放在全唐诗中也许并不起眼。然而,诗人为“情”鸣不平的音容非常有趣,如果诗词对读,互为诠释,当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若问词中情为何物,是更多关合歌妓情结的“谢娘心曲”,即张先所云“心中事,眼中泪,意中人”包含的情怀意蕴。这样的恋情因了一定的随意性和娱乐性而常常跌入无果而终的悲剧性结局。随后,词人借神话传说中牛郎织女的爱情故事相譬喻,绾结世间相忆而难以相见的苦恋之情,隔绝如银汉关河,天上人间霎时形成交流,而有助于解识此种心绪,比同类情怀的词句表达“思悠悠,恨悠悠,恨到何时方始休”平添一些含蓄之美。
“金盘珠露滴,两岸榆花白”,是花间风味的词句,以描摹细腻而见长,这在花间词人中为常用之法,如:“江上柳如烟,雁飞残月天”、“春梦正关情,镜中蝉鬓轻”、“春恨正关情,画楼残点声”等句,皆为纤细局狭的闺阁庭院之景,兼有浓郁的剪红刻翠之味。这在词体发展的初期,虽有艺术表现稚嫩化的造作嫌疑,却是锻造词体之隐幽微妙所不可或缺的积累,加上景中含情,又是形成小词婉转流丽的必由之路。当然,毛文锡的这两句词还算得清爽。在清风摇曳中,斯人无限感慨,“今夕是何夕”,虽有悲欢离合,终于以一种花间少有的平静走入思考的境地,清冷的情调有别于那个时代珠光粉气的通病,这是否可以称得上花间作风的一种别调?
读词至此,不免兴叹,亏了赵崇祚的选本意识,或可留下词史上七夕词的早期实验品。虽然只有两句触及这一神话,关联这一节序,因了传承,才有可能促成七夕词日后的系列流变。毛文锡同调词还有一首,即:
休相问,怕相问。相问还添恨。春水满塘生,鸂鶒还相趁。
昨夜雨霏霏,临明寒一阵。偏忆戍楼人,久绝边庭信。
这首词与上述同调抒情方式神似,同样是曲折幽微的心理描述,历来为人称引,引录两则如下:
《餐樱庑词话》况周颐云:语淡而真,亦轻清,亦沉着。
《唐五代两宋词选释》俞陛云:此词言己拼得不相闻问。人苦独居,不及相趁鸂鶒,而晓来过雨, 忽念征人远戍,寒到君边,虽言“休相问”,安能不问?越抛开,越是缠绵耳。
对于毛文锡之词,是否还有其他声音呢?吴梅在《词学通论》中认为五代时“词之工拙,以韦庄为第一,冯延巳次之,最下为毛文锡”,他自然是针对[虞美人]这样的锦绣词篇而言。我们不必迷信大家,可据词而论,或能有一得之见,愿我们的欣赏切莫流于程式化。如果可能,请记住这位由唐而后蜀,终入后唐,并与欧阳炯等人以词章任职于内廷的词人,其作品中也曾有一些轻快俊语,可为花间别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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